实委屈王妃了。”

    正说着，便见几个丫环刚好领了府内份例银子，说笑着从一边的假山路过。

    老嬷嬷侧眉一看，顿时瞪向管家，三分笑意七分威势地问道：“常常听晋王殿下在太后跟前说起，府中以军法治下，管束甚严。今日看来，好似随意一个丫环便能在王妃的院中调笑走动，这就是王府的规矩？还是王爷不在，你这管家便成了摆设？”

    老嬷嬷的话便等于是太后的话，太后的训斥，老管家可受不起，听的后背一阵发麻，忙说要重重惩罚那几个丫环。

    而老嬷嬷得太后授意，此来有正事要做，并非惩罚几个丫环。再者，几个小丫环从这里路过，不过小事一桩，完全没有惩罚的必要。而是太后要老嬷嬷处置那些背后说王妃闲话的人了。处置不守规矩的小丫环，也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。

    “此事就不敢劳烦你了，老奴自然亲力而为。”老嬷嬷说完便见管家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肩膀，老嬷嬷视而不见，慢步走上亭中，恭恭敬敬地对戚玊施了一礼，轻声唤道：“娘娘，太后她老人家像你了，派了马车来接你进宫坐坐呢。”

    “外祖母？”戚玊有些惊异，一回头见是老嬷嬷，忙起身让座。老嬷嬷不受，笑着说道：“娘娘该改口叫母后了。”说完见戚玊脸色一顿，便想到了什么，又说：“也是战争的缘故，晋王未曾带娘娘进宫敬茶，倒是委屈了娘娘。”

    “嬷嬷。”戚玊在王府闷了这些日子，总算有个能包容她的人，抱住老嬷嬷哭的不能自已。

    “娘娘，太后也知道你受了委屈，正在宫中等着呢，你们娘俩好好说说话。”老嬷嬷说着便叫来戚玊身边伺候的小秋，扶着戚玊出了府，上了马车，一路往王宫的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那天晚些时候，戚玊从王宫回到王府时，还沉浸了戚太后的谆谆教导之中，完全没有注意到王府的异样。早在她去王宫之时，老嬷嬷将王府上下的人几乎换走了大半，而这些人都是太后精挑细选，忠于太后，忠于王妃的人。

    戚太后一边教导戚玊，说她不该总拿曾经姑娘家的做派当一个王妃，更不能在夫君出征时愁眉苦脸，让下人看了笑话。一边又为她剔除了王府内笑话她的人，换成谨言慎行的人伺候。戚太后可谓是良苦用心，对自己的儿子，对戚家都用足了心思。

    好在戚太后的用心不曾白费，戚玊倒是听进去了，之后勉强打起精神，管理府中事务，倒也算是有模有样。只是可惜，她还没能成功将王府打理，把自己贤良淑德的王妃形象展现一二，便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机会。

    处暑以后，天气开始转凉，谯城的战事，仔细一算，也有数月之久了，还是迟迟不见消息传来。戚玊等的有些心焦，难免时常派人往太后处打听消息。王府的动向，周问数月未归，这也让另外一个人越来越心焦，那此人就是左将军府的大小姐问素。

    问素和周问两情相悦，早在几年前便许下了相守的诺言，碍于她母亲仙逝，重孝在身，才迟迟不曾婚配。当初周问去谯城的前一夜，偷偷去将军府见了她一面，她本想披甲上阵跟他同去，但是周问没有同意。

    周问自信满满地告诉她，“你在家安心等着，我回汶水城那日，便是娶你之时。”

    先不说魏国重法，凡是身在孝期中的人大办喜事，一经被官府发现必当严惩。其次，问素的性格向来好强，即便再喜欢周问，听说了他和戚玊的事，也足足气了好久，更不用说当他的妾室。

    自古以来，娶为妻，纳为妾。问素清清楚楚地记得，那日周问说的是娶，而非纳。或许是周问当时的眼神足够坚定，还有足够的自信，感染了问素，否则她也不会满怀希望，安安心心地在家等了他几月之久。

    要不是时常有人在王府和王宫之间来回，要不是周问久久未归，问素担心难耐，她发誓，她绝不会在无名无分的情况之下，主动踏上晋王府的门槛一步。

    中秋这天，戚太后留戚玊在宫中用了晚膳，又循循善诱地教导了一番，才派人将戚玊送回王府。

    或许是团圆之日，看到帝后相敬如宾，让戚玊的目光难免要投向身侧空荡荡的座位。又或许是心中郁郁，担心至极，让戚玊一时半会儿有些放纵自己，宫宴上，她喝了一些酒，甚至喝的醉了，脑子也有些糊涂。

    否则，王府之内，晋王周问的窗户上，怎会投下一个女子的身影？

    戚玊心想，必然是她醉了，不然看到的为何不是周问，反而是一个女子呢？相思心切，戚玊未作他想，哪怕睹物思人也是好的，她几乎是立刻便扶着小秋，快步过去，一把推开了房门，希望能如愿以偿地看到这个屋子的主人。

    然，入目的，却是一个姑娘，浓眉大眼，一身青色衣衫显得格外青春活泼。尤其是那双眼，有如山中泉水一般灵动澄澈，即便是戚玊，看着也时分喜欢。那个女子，就那样旁若无人地立在灯下，一页一页地翻过周问的兵书，整理着架子上的案牍，就像，就像一个妻子扫地以待将归的丈夫。

    念头刚起，戚玊的耳边嗡的一响，霎时那个念头便如野草一样